2011年4月19日星期二

醒來與沉醉獨立蒼茫

獨立蒼茫,看遠山雲纏霧繞,飄飄渺渺。纏繞出一份美麗,飄渺出一份妖嬈。山腳下那一帶寒林,於流瀉的雲霧中露出一抹翠綠,如一幅筆墨飽滿的水墨大寫意,美的叫人心動。眼前是一碧悠悠的湖水,那一叢叢迎風起伏的葦子,在蒼茫中搖曳著長長的花穗,俯仰著,搖曳著。俯仰出一種令人想入非非的情致,搖曳出一種令人眩目的風姿。
遠山蒼茫,遠樹也蒼茫,眼前這一叢叢葦子竟也隱沒於一派迷茫之中,流雲潺潺的從葦子腰畔流過,雲霧輕煙一般在葦叢中起伏,涌動。而那些葦子們就穿起飄渺的柔紗,充當起了遠山的舞娘,在似真似幻,如雲如霧中翩翩起舞。妙曼的舞姿叫遠山駐足難舍,那美到極致的韻律也令我這個獨立蒼茫的人心生氤氳,難以自持了。
那蒼蒼的蒹葭叢中蘊藏著一個古老而感人的故事。然而,此刻我卻不是那個願意去解讀的人。在這蒼茫寥遠的境界中,我獨自品讀那遠山的孤獨,寒林的神祕和一碧湖水的浪漫,是源於一首詩,一闕詞。準確地說是一句詩,一句詞。“獨立蒼茫醉不歸”,“此身飲罷,無歸處,獨立蒼茫自題詩”。這兩句詩詞在我的心頭縈繞已久,每次吟詠,杜辛兩位詩人似乎就在我的面前,就立在滿目蒼茫之中。那“百年多病獨登台”的千古寂寥,那“醉裡挑燈看劍”的千年一醉,叫我心馳神醉,唏噓不已。獨立蒼茫,大醉而不歸,自古英雄多寂寞,如此寂寞古來又有幾人能讀懂?
情不自禁地沉醉於一種情境,一種情調,一種意境之中。喜歡在寂寞之中孤獨地沉醉,有時是因了迷人的景致,但更多的時候是因為某一句詩,某一句話。常常被一片霞光,一縷炊煙,一線飛泉,一只倦鳥,一首樂曲,一句詩詞觸動了內心深處那最為柔軟的地方,會因為這一點點的感動,或為美景去讀詩,或為佳句去賞美景。或醒而醉,或醉而醒。
獨立蒼茫,是最為令我沉醉的情境。有時很早時就登上高山,在太陽尚未升起的時候觀賞千山萬壑中風起雲涌,如千裡波濤,浩浩湯湯。看那小河時隱時現穿行山間,如蛇行龍游,迤迤邐邐;有時候會在夕陽沈沒於地平線的時候站在莽莽荒原,領受霞光返照時的感悟。“獨立蒼茫醉不歸”恰如一滴雨露跌落我的心海,了無痕跡潛入心底,波痕雖微卻久久難平。
這就是一種情調,獨立於曠野之中,大醉,環顧四野,滿目蒼茫,無歸處,唯有題詩而已。這就是叫我沉醉的情調。在我看來,比“念天地之悠悠,徒愴然而涕下。”來得更為慷慨;比“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來得更為蒼涼;比“眾人皆醉我獨醒。”來得更叫人絕望。也許這也是一種美。
這是一種蒼涼的美,蒼涼的氛圍可以沉寂我們日益浮躁的心情;這是一種超凡的境界,神聖的境界可以淨化我們日漸污穢的靈魂。在你大醉的時候,或者在你無法大醉的時候,不妨獨立蒼茫,在蒼茫中醒來或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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