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4月20日星期三

擾了的心音

歲月洗盡鉛華,輕擾一段紅塵俗事,褪去泛黃的記憶,萬物塵埃落定,染了迷濛的煙雨。寂靜,是否落於心澗,淡定,是否潤色一彎嘴角的弧線,或是眼睫揚起的笑意,傾盡內心深處的梵音。

清晨的松林,​​漫隨天外一隅燦爛的陽光,織一佈光與影的圖畫。沒有明月的幽靜,了卻夜色的憂鬱,卻任陽光斜了發線,或重或輕地打濕了記憶的裙角,衣袂飄然,暗香而至,盈袖的依然是把酒東蘺後的情懷。

久不聞溪流靜靜地流淌,纏繞苔蘚的青石,守望著緩緩而歸的幽靜。慣於在紅塵喧囂之中盡興華年,任煩惱爬滿蒼白的髮絲,忘了於與生俱來的歡樂。燈紅酒綠,薄利微輕,繁花謝後,塵埃落定。輾過繁華的足跡,再也尋不回舊日的溫馨。

而鬆針滴落的露珠,亦不是青澀的淚跡。動於紅塵亂了心,熱鬧俱寂卻傷了情,終念不過兒時的純真與快樂。只是再追問,何處是心尖泊過的輕舟,煙花的三月沒有下揚州。過盡千帆皆不是,白帆飄落,碧影悠悠,憂傷的情緒終伴著飛鴻與流水,掠過眉間心底,向東而去,腸又斷何處?

淡了的心事又起,與春的溫馨不合時宜,漸暖的心房泛起淡淡的思緒。煙雨紅塵,芸芸眾生終不過是一個平凡而且渴望幸福的人,為何,把歲月的靜好都交付虛情假意的堆笑,而任純真的歡樂漸行漸遠。隨了那碧雲天,染過那黃葉地,秋色連波再念漣漪,彼時,心裡的靜好頹廢了柳枝上的寒煙,翠綠了那流雲掠過的枝枝蔓蔓,終不可尋。

歲月無情,寂靜與淡然更在斜陽外。短短人生幾個秋,奈何秋秋都是滿目瘡痍。那個收穫的季節,張了的雙手,是否捧了一坯黃土,遂了她厚重的心願?

日復一日地忙於功利,為那蝸角浮名牽一發而動了全身。終忽略了精神後花園的春筍,已然破土而出,綠色的希望,早已在梢枝頭上,守候月色的皎潔。

不再就著似水的流年反省,那麼,飛燕落於屋簷,又怎能傾了原本的興致?

案上的塵落了又厚,而心底的塵事念了又舊。蕪自孤獨憂傷地沉於深深的夜色,流嘆那一句逝了的諾言。圓了的謊又圓,似月盈又虧又再圓,青春的華年,如斷了線的風箏,只為那一片飄浮不定的雲。千山暮雪,念了的憧憬又為誰而去?

漸漸地淡忘了輕叩心門的姿勢,手指彎曲的尺度,再也沒有往昔的靈性。撫了琴弦,卻是撒落一地的輕嘆。斑駁陸離的青苔,瘋長了古舊的門扉,再也敲不開那一樹的繁花。塵封已久的窗子,亦孤獨地靜守著落寞,任陽光的肆意再也穿不透容顏。到底是歲月傾了顏,還是心底纏繞的雜念染了溫情的華年?

寺裡悠揚的鐘聲,敲響了一曲佛音。一宿的梵唱,只是面佛的虔誠,是否仍在?終不是青燈伴影,不過在那流瀉的幢幢火焰上寂靜那一顆浮躁的心。笑了的佛,笑了又笑,以千年不變的姿勢,望穿了心裡跳動的煩思。

擾了的心音,久久不曾離去,念了的紅塵,時時侵襲原本的純真。何不置身於深山老林,任寂靜敲打浮躁的心事,拈花而過的微笑,是否還熟悉著靜好的唇齒?

廟裡的誦經,以陽光呼嘯山巒的姿勢撲面而來。老僧的入定,何嘗不是教我們省了煩亂的心。蕩滌心底,如渭城朝雨浥過的輕塵,細雨之後,心裡蕪自地安定,而淡然地望著青青的柳色,那時,心裡已然開出了一樹繁花。

禪機終於隨了悟性,並不是每個人與生俱來便佛性了然於胸,但久居高樓,過盡暄鬧,亦可在每一個有念想的日子,蕩滌一顆向佛的心。以禪的聰慧,於平淡的生活之中溫馨一生光陰。哲理於人,不過是經歷的足跡,回頭望了又望。

悠揚而不成調的經聲,就著天外的雲,倦了又散,亂了又舒。紅塵靜處的梵音,片刻又揚起滿城的風絮,踏過繁華,輕了浮躁,寂靜,而又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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