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19日星期四

是什麼讓你如此爛漫

從尿毒症到婚姻的曲折,從高到令醫生都恐懼的血壓到四樓飛下,華啊,你受過多少身心的折磨,可是你還是能一如常人一樣笑口常開!你那朵美麗的笑正是生命力強悍的展現,你那朵美麗的笑正是無堅不摧的生活激情!
華,我的好姐姐,希望你的人生從此風平浪靜,祝福你的身體從此無災無禍!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願你從此揮灑著你那美麗得迷死人的笑聲快樂到老!
當不好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我真該死,因為我徹徹底底沒有相信,我認為小馮是在騙我!
幾年前我去石棉打工,在那裡蒙老闆錯愛有幸被指認成了幾位本地人的師傅,從此後便與她們幾個女子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朋友華便是我最可愛的徒弟之一,同時也是我在石棉最親近的姐妹。她是個溫存善良的女子,有一頭飄逸的長發,一臉慧黠的笑容,和迷死人的大眼睛!
快樂時光過起來總是和眨眼一樣,唰地一聲就沒了回音,一如當年與華泡在一起。
見了華就會知道她有多幸福,除了她小臉上堆積如山的笑還有她眼睛裡洋溢似海歡樂!我喜歡華,也喜歡被她調皮的玩笑,被她憐愛的諷刺,被她誇張的吹捧,還被她師傅師傅叫個不停的熱絡。
那時候廠子里工作很複雜,沉重的工作擔子,混亂的工作情緒,複雜的工作關係等等等等都讓一個來自外地的我負荷不小,但每每看到樂哈的她天生就是樂天派的我也就掩飾不了一丁點骨子裡的活潑!由於大山里條件有限,工作餘也很無聊,於是我組織大家樓頂去跳舞!打開手機反复放上一曲恰恰,牽著她們幾個開始狂人亂舞,然後嘻嘻哈哈中一個個都搞得熱汗長淌!熱情的她們就教我做針線,做毛線鞋子,刺鞋墊。很多時候華會和英嘲笑我:“師傅呀,玻棒玻杯那麼重也可以拿直了,繡花針那麼小也不能拿順了?”我暈!花了很多心思,再挨了無數針後總算還是成功繡出鞋墊來,不過,也深知了繡鞋墊的苦惱和心血!但當我看著她們一個個飛針走線時真是羨慕嫉妒得不得了,於是姐姐前姐姐後的叫著華,非要把她繡的給拐了! (哈哈!記得在我回什邡時,行禮滿滿一大背包,不是鞋子就是鞋墊,其中百分之四十是我自己的傑作,餘下的都是拐徒弟們的。)華故意不答應給我,說是要計劃給誰誰誰的,我就軟磨硬磨,上班想起了磨,下班想起了磨,就是兩個人躺上了床也要磨!華就是不答應,或甩給我一個慧黠的笑,或丟給我悠悠一句:“就是不給吶。”急得我撓耳摸腮,心猿意馬!
都說懶師傅快出好徒弟,這話果真道理。隨著七月的到來,她們幾個的技術都已經練習得非常嫻熟,終於到了我這個師傅該退場的時候了!
不知道喝了多少,不知道瘋了多久,據說我和華是被大家拖回廠的。後來聽英說華一直在車上吐,而我一直在念著:“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第二天我就回什邡了,華一直從廠子裡把我送到石棉,依依不捨的迴轉。
回到家後我和華並沒有失去聯繫,由於她娘家人都搬到了綿陽,每年回娘家時她都會繞道來什邡看我。只有去年我因工作去了漢源,便也去石棉看望了她們。
想起我們那零亂不堪錯落無致的小寢室就好笑,那裡留下了許多被窩裡的悄悄話和桌子前的瘋癲癲。記得當年本來華是和別人有寢室的,由於我是師傅,領導特別為我個人準備了一間,還特別有個飲水器。選房間時領導讓我先選,我看見樓道最後有個窗口,覺得打開那個窗和房間裡的窗空氣就可以對流,所以我挑了最後一間。沒想到住下後我每每打開過道窗就看見為建廠被挖裂的山坡,石砂裸露,坑洼怪異,使得我特俱幻想的腦袋充滿了豐富的奇異聯想!又聽廠子裡的人們說那山里猴子成群出沒,再加上對幼兒和家人的思念,我竟然夜夜噩夢。就是這樣,我要求那牛高馬大成天一副色相的後勤領導二總(背地裡我們都叫他二種)把華給我調過來陪我住,從此後華就成了我屋裡的人了。
最初只是喜歡華滿臉的笑,柳葉眉,蘋果臉,櫻桃小口和大眼睛忽閃忽閃,等華進來和我混到無話不說了後,我才知道她的身命中有太多不同。
後來華買了電腦,我們倆就常常在網上見面,可這段時間網上總也看不到她的頭像亮起,於是給給小馮提起華。誰知道晚上小馮在Q上告訴我,華,出事了!我自懷疑小馮說謊開玩笑,便暗自不相信。兩個小時候還是沒有免去心中疑竇,於是給華打個電話。
華接了電話,聲音依然快樂清亮:“嘿,我坐土飛機了!”我問:“什麼呀?怎麼回事?”她笑:“沒什麼大不了,就是從空中掉下來了!”我驚: “啊?!”她又笑:“半個月了,你知道的四樓試驗室樓梯沒有護欄,晚上又沒了燈,我就從那飛下來了!呵呵。”永遠清脆的聲音,永遠快樂的笑!一下子也渲染了我:“嘿,過年為給師傅拜年行禮你也莫那麼激動呀!四樓啊姐姐!”華“嘿嘿”笑著。忍不住關心,我又問:“怎麼樣了?”她輕快的回答:“莫得啥子的,不過就是腳粉碎性骨折,背脊梁骨頭也斷成了四節,行不了,爬不動就是了!”華說得很輕鬆似的,搞得電話這邊的我卻百味雜呈!脊梁斷成了四節!這一身你還有哪裡不是痛呀?四樓落下,十幾天后你居然又是談笑風生,是什麼讓你如此爛漫?
我告訴她雲南行後便去看她就掛了線,不想她再接電話添累,多休息休息吧!
說和我一起長大的小姐妹峰從小生長在組合家庭,自己又婚姻不幸是很苦的,的確,峰太苦,苦到每天都覺得心酸,苦到一想起這些就落淚,在我看來她最苦的還是因為一直走不出自己畫的那個大大的“苦”!而相比於峰,可愛的華就太陽光燦爛的了,就太幸福洋溢的了!雖然她八九歲上因為尿毒症在華西被死馬當成活馬醫,用剛研發出來還誰都沒有用過的藥,終於糊里糊塗的不知道怎麼醫好了撿回了這條命;雖然她第一次婚姻因被迫棒打鴛鴦而慘遭分手;雖然她不得不在因第一次婚姻失敗而受盡旁人的嘲諷中第二次遠嫁高山上;雖然她懷上小孩就莫名其妙高血壓得臨近醫院不敢接手,雖然……華的笑容仍然是清脆悅耳,她的笑聲、她的樂哈、她的溫存、她的和善,果然渲染力不同凡響,嫁入藏家的她與公婆妯娌姑子們相處和睦又愉快,很快就擄獲了丈夫強和一家人的所有疼愛,直到一家子疼愛得把她這個漢族媳婦兒捧在掌心怕飛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似的!
記得我走的頭一天,廠領導叫上我和所有的徒弟去K一頓,吃完飯後又去卡拉OK,說是唱歌,其實幾乎沒人唱,大家傻轟轟的來敬我酒!原來女人瘋狂起來還真是了不得,個個激情洋溢,真誠得讓人心痛!端起酒杯,一向豪爽的我被她們輪番攻擊,(怕是那一夜喝了我十年喝那麼多的酒)我也不推諉了,我也不矜持了,大口飲著!
酒的作用下很快有人醉了,當華抱著我熱淚滾滾的時候,只覺得一股熱潮自然就從胸腔湧上了眼眶……
英和霞又端了酒來,小雪抱過華去,和著馬馬兩個在一旁勸慰!
端過酒杯,我望著英滿眼的不捨,一口飲進,再與霞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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